标题：翼想天成

等级：PG-13（也许会有NC-17，视情况而定）

配对：乔一成/洪翼舟（斜线有差）

原著：《乔家的儿女》，《峰爆》

设定：白居衍生；跨剧拉郎；竹马成双；私设如山

声明：微博11.10 乔一成X zyl48 活动

警告：角色是原著的；他们是彼此的；OOC是我的。

有涉及到各自的原著背景，不一定会全部出现原著人物，而且故事线中的情节肯定会有所改动，时间线也会调整。

*虐乔预警……【我不是故意的_(:з」∠)_

二十二、白首长安雪

      那是洪翼舟读大三时发生的事。

      临近期末，一堆的理论考试，还有各种实践操作，几乎每个地质专业的学生都忙到飞起。

      西安是个古都，出土了不少墓葬，修条路可能挖到不知何朝的墓，打地基可能挖到不知哪代的坟，于是正常的基建工程也难免涉及到地质勘测。学院接到了政府的安排，就把活儿安排给了学生会和社团，美其名曰社会实操。

      本来这种与期末考试成绩挂钩的强制性操作就属于违规，学生老老实实免费做完了这些工作，学生会再睁眼闭眼打出差不多相似的学分，倒也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事情就出在某个学生会干部的身上。那是个优秀的女生，长得不错，成绩不错，能力不错，人缘不错，蹙眉娇嗔就能轻而易举拉到对方的好感和帮忙，被公评为校花。

      追求她的人趋之若鹜，偏偏她喜欢上了洪翼舟，从大一的大胆追求到大二的幽怨追随再到大三的曲折迂回，无论洪翼舟如何拒绝都没有放弃，反而大有不追到洪翼舟不肯罢休的架势，沸沸扬扬闹得几乎整个学院都知道校花在追求系草，八九羡慕，六七打趣，三五助攻，烦得洪翼舟除了上课和必要的活动之外几乎都宅在宿舍不敢出门。

      乔一成来看洪翼舟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心头酸楚自卑之余又颇感欣慰自豪，还取笑洪翼舟这是“吾家有舟初长成，天生好看难自留”，被洪翼舟恼羞成怒地推倒在招待所单间的床铺里，压上去恶狠狠地亲了半天，非逼着他改口听到“吾家小舟要自留”才罢休。

      乔一成纵容洪翼舟钻进自己怀里，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不要影响了自己。”他没有说的是，要是洪翼舟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会影响洪翼舟——他就是这样，独自咽下所有消极的猜想与主观的臆断，一心只以为都是为了洪翼舟好，也拗不过自己的自卑，总担心自己耽误了洪翼舟，却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洪翼舟所求，更不曾想过洪翼舟已经长大到可以和他商量未来以及逐渐分担来自生活的难处。保护洪翼舟已经成为他深入骨髓的习惯，却没想过也未期待过洪翼舟也会保护他。

      洪翼舟在乔一成面前闹归闹，也知道不能把他喜欢乔一成的事公之于众。

      那会儿他看过了《霸王别姬》又看过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知道当下的社会风气还不能容忍他和乔一成缔结公开的恋人关系，只能闭口不提拒绝女生追求的真正原因，却不料给了那些女生无端遐想的空间和继续追求的动力，总觉得再坚持下去总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和坦然接受。

      学生会的那朵校花就是这种想法。她翻过了洪翼舟的学生档案，记下了洪翼舟的生日，背地里拉着许多同学和朋友策划了一出名为期末考试学分实操实则为追求洪翼舟的所谓惊喜生日会。

      洪翼舟被蒙在鼓里，盘算着几天以后自己的生日要带乔一成去西安永宁门附近的酒吧看乐队演出，再一起去华山看日出，也准备好了送给乔一成的礼物，甚至连那天穿什么衣裤鞋袜都想好了，只想将最好的状态展示给乔一成。

      这种又紧张又激动的期待心情，超越了高考分数，超越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仅仅只为了见到乔一成而欢欣雀跃，却在生日前一天被打破。

      学生会安排了一期郊外某处的地质勘测，为期三天，正好把洪翼舟的生日夹在了中间。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独当事人不知，而且所有的助攻都自以为善意地瞒着洪翼舟。

      洪翼舟当时就要请假，身边玩得好的同学包括同宿舍的哥们儿都来劝阻他，说这不光影响个人的学分，还关系到优秀团体与优秀宿舍的评比。

      洪翼舟没办法也就去了，一来还想维持友谊，二来确实也事关学分和班级，三来他已经决定中途请假出来。

      这一去，他就和乔一成直接错过了差不多整整三年。

      事后，洪翼舟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命运，是他的命，也是乔一成的命；又或者如果他当时坚决请假，是不是就不会伤到了乔一成，尽管那一切都是巧合的误会，也怪不到任何人，偏偏就是让乔一成和他自己承担了不得不扼腕叹息的后果。

      广州到西安的火车差不多要三十来个小时，乔一成在硬座上磨得几乎浑身散架，却还是挡不住就要见到洪翼舟的开心和放松。

      距离上次洪翼舟国庆放假回南京也已经差不多两个来月了，乔一成忙完回家累得再困都会和洪翼舟聊上几十上百条的短信，靠着那些日常的琐琐碎碎和隐晦的甜言蜜语撑过孤枕难眠的不适应。

      这次乔一成和洪翼舟约好了去西安给洪翼舟过生日。

      礼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甚至为了给洪翼舟一个惊喜，乔一成还加班做好了在广州出差的工作，提前两天就从广州出发，打算在洪翼舟生日的前一天到达，陪着洪翼舟去爬一趟华山看日出。

      到了西安，三年来第一次联系不上洪翼舟，去了洪翼舟的宿舍只见到门扉紧闭，问了老师说是学生会有校外活动安排，大概需要两三天。

      乔一成只好留下来等洪翼舟，担心洪翼舟回来看不到自己会觉得自己失约又要伤心又要委屈。

      结果真正失落的人是乔一成自己。

      他从洪翼舟生日那天的早上一直等到晚上，饿了喝保温杯里的热水就面包——他已经被生活折磨得苛待自己成了习惯，深知有钱才有安全感，能省一定省，能抠一定抠，攒着钱就好像攒着未来的自由底气。

      这天西安下了雪，鹅毛一样的雪片飘飘扬扬洒落下来，到了下午就将这座城市打扮得银装素裹。

      乔一成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冷得手脚麻木，在洪翼舟宿舍楼前的空地走来走去勉强取暖，却不敢离开。洪翼舟的手机没有信号，昨天发过去的短信留言还没回复，他怕自己走开了错过洪翼舟回来，于是坚持在空地上仅有的几棵秃树下徘徊等待。

      鹅毛大雪很快也铺满了他的头，远远看去，像个不屈的白头老翁。

      他冷得恍惚，不知道怎么就想着自己这算不算单方面对洪翼舟履约了等到白首？

      实在等得有点晚了，保温杯里的热水也变得冰凉。乔一成喝下去以后顿时感觉一股冰潮袭击了五脏六腑，裹得他的心也跟着渐渐凉透，最后冷硬地坠落在未知的黑暗当中。

      他原本以为洪翼舟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和他的约定，即使有其它不可推卸的安排，也肯定会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但都没有。

      最终，洪翼舟没有等到，乔一成等来了洪翼舟的一个室友和一个电话。

      室友是从这个校外活动中请假跑出来的，为了明天一早去车站接外地的女朋友。

      他也认识乔一成，非常惊讶地跑过来打招呼，一边羡慕洪翼舟的大哥又来看弟弟，一边兴奋地恭喜大哥将会有个漂亮的弟妹了。

      “洪翼舟还在喝酒呢吧，我没吃晚饭，出来赶车的时候他们都说要好好喝一杯呢，这两三个小时，估计洪翼舟都喝透了，走不动路回不来了。”

      “为什么喝呀？高兴吧。校花，就学生会那个，追洪翼舟那么久，这次还专门给洪翼舟策划了一场生日会，估计洪翼舟惊喜得感动了。”

      “八成是确定关系了，洪翼舟下午专门找校花单独谈了好一会儿呢。看校花那高兴劲儿应该是洪翼舟终于答应他了。这小子，还是挡不住校花的魅力啊。”

      “校花家庭背景不错，听说叔叔是哪个国企的大领导，我们都羡慕死洪翼舟了。”

      “……”

      “……”

      一瞬间，语言的洪流冲破理智和信任的闸门席卷了乔一成，每一个朝他打来的浪花都伸展了锋利的刃，将他在僵冷之际残存的温暖割裂得支离破碎随浪而化，什么都不余。

      等潮水退去，他已经在和洪翼舟的室友告别，托室友把生日礼物带给洪翼舟。

      看来洪翼舟今晚不会回来了，洪翼舟终究还是和他失约了。

      “大哥，你要不就在我们寝室睡一宿，等明天洪翼舟就回来了。”室友吃过乔一成带来的南京小吃，挺喜欢乔一成，还在好意挽劝。

      没有留住的乔一成的是一通来自三丽的电话。乔祖望醉酒以后被车撞进了沟里，正在医院抢救，情况不太好，要花一大笔钱。

      “……”

      长安雪，共白首。对他而言，果然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

      金陵血，独白头。才是他最真实的逼仄生活。

      回南京的深夜火车上，漆黑的窗外依稀还能看见大雪纷扬，似乎要落出寂寞的天长地久。

      乔一成瑟瑟发抖地窝在位置上，周围传来的起伏呼噜声将他打入更加冷寂的境地，与洪翼舟的回忆像是走马灯，在他脑中不断闪回，如同一首歌，间或高亢，却逐渐低沉，最后，伴随着袅袅余音的终于歇止，一个声音告诉他——

      该告别了。

      该醒来了。

*都没有坏人，都只是巧合……